過程比程曉羽想象的要快，一個相當專業的歌者夏紗沫和一個天才鼓手。下午錄了五首歌的人聲還有架子鼓的音軌，主要這些歌夏紗沫實在已經唱的滾瓜爛熟了，進錄音室錄，基本是零瑕疵的一遍就過。

反倒是陳浩然不太適應電子鼓，錄的進度比較慢。看到錄歌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，王鷗開口問了一個很多人都會問的問題“為什麽一首歌，樂器人聲不能一起錄？就是整個樂隊一起演奏，加歌手一起唱？”王鷗覺得自己表達的不夠完整，後面又補充了一下。

程曉羽看著裏面的陳浩然，笑了一下說道：“不是不行，而是成本太高，假設一個樂隊五個人，同期錄音，那麽就要求中間一個人誰都不能出錯。這樣容錯率太低，而錄音棚是按時間收費的。如果樂隊是請來的，那整個費用將更高。這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，雖然誰都知道樂隊歌手在一塊，這種配合的感覺是沒法比的，但考慮到現實因素，大部分還是只能分開錄，因為一次搞定得後果就是後期不方便修，各聲部定位也好，音色也好，全在一條帶子裏頭，這哪有分軌時修起來容易。商業太現實，有的時候藝術只能靠邊站，同期錄音是理想，不是人人能做到，條件苛刻，但不等於完全沒有實行可能，要看天時地利人和，只能說，那是專業歌手最夢寐以求，又很難實現的一個願望。”程曉羽說完也有些感嘆。這也是搖滾樂為什麽CD總不比上現場來的震撼的原因之一吧。當然LIVE也不是都比錄音室版本強，這還要看樂隊當天的發揮了。錄音室版的重在準確，而live版重在即興與激情。

當年搖滾青年程曉羽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“搖滾的生命在現場。”

弄到日頭偏西，喬三思叫程曉羽去餐廳吃晚飯，周佩佩知道程曉羽今天叫了同學過來，便特意扯了蘇長河去外面吃飯去了，把家裏讓給了程曉羽，程曉羽很有些感動周姨的細心，但有些謝意真的無法開口表達。

餐桌上的菜全是廚房王阿姨擅長的上海家常菜，本幫熏魚、杏鮑菇炒牛肉、蒜蓉茄汁燜大蝦、白果炒帶子、松仁彩丁，零零總總的擺了一大桌子。

喬三思還特地從酒窖裏開了瓶2000年份的武當王，倒入醒酒器。程曉羽對紅酒懂得也不是很多，但是還是認識深綠色瓶子上鑲嵌的金色綿羊圖案。

周姨喜歡喝紅酒，因為裏面含有紅酒多酚和花青素，能夠抗衰老。程曉羽見周姨開過幾回這個酒，因為瓶子讓人印象深刻，就好奇的問過這酒叫什麽名字。周姨詳細的跟程曉羽科普過武當王的來歷，雖然和拉菲同屬羅桐柴爾德家族的酒莊，但名氣沒有拉菲大，但和拉菲一樣屬於一級酒莊。因為酒的標簽本身就頗有藝術價值，所以就算那年的酒不好喝，單是瓶子已是珍貴的藏品。現在要集齊由1945年至今全套的武當莊酒，需華夏幣六十萬元以上。

而周姨之所以喜歡武當莊紅酒的原因就是開瓶之後，酒質與香味變化多端，通常帶有咖啡及朱古力香。

醒完酒，喬三思替每個人都倒了三分之一杯紅酒，程曉羽說幹杯的時候，王鷗還開玩笑道：“我第一次喝紅酒，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拉菲吧？”

程曉羽笑道，“切，你想的美呢！我都還不知道拉菲是什麽味道的，這酒叫武當王。哈哈，國產貨，你們多喝點，我也不心疼。”

在座的這三個高中生哪裏懂紅酒，一聽武當王這名字，都笑了起來，站在後面的喬三思，看著程曉羽面帶微笑的臉，覺得這個小主人真是有點可愛。

大家都知道偶像計劃的事情，所以餐桌上討論最多的就是《nobody》和偶像計劃了，王鷗還笑著說“我們小區的大媽，已經開始有人跳了。到時候出了專輯一定要幫我弄幾張帶簽名的海報和CD。”

這點小事程曉羽自然是答應的暢快。其實也就程曉羽和王鷗能聊聊娛樂新聞，另外兩個人對這方面估計沒有太多興趣，只有王鷗上網的時間是最多的。

不知不覺一瓶酒就喝完了，這倒不是他們第一次喝酒了，上次成人禮程曉羽還喝的有點醉意。紅酒度數也不高，2010年的波爾多是非常好的年份（氣候好，因此葡萄就很好），因此這一年的武當王品質極佳，價格也偏貴大概要一萬五一瓶。這一年的武當王喝起來香氣純正甜美，味道酸，甜，苦，酒精各種風味相輔相成，沒有哪一種感覺突兀，喝起來很舒服，很愉悅，而且有醇厚香甜的回味。

程曉羽敬夏紗沫的時候，夏紗沫抿了一大口說道：“沒想到葡萄酒這麽好喝，比啤酒好喝多了。”

程曉羽看著夏紗沫微微有些紅暈的臉，顯得有些醉人的嬌艷便道：“那在開一瓶。”

在酒精的作用下，餐桌上逐漸熱鬧起來，回憶起認識的經過，尤其是程曉羽誆騙陳浩然那一幕，眾人皆笑得不行。

兩瓶葡萄酒下肚，除了現在酒量有提升的程曉羽，另三個人都有些微醺，約好了明天繼續錄歌，他便叫了王華生開車送他們回去。走出餐廳的時候，程曉羽還叫喬三思給每人送了瓶2010年武當王。

當王華生開著邁巴赫出來的時候，三人都覺得太麻煩程曉羽了，開口拒絕，說打車回去就好。

程曉羽笑了笑道：“這是因為你們第一次上門，才有這個待遇的，下次你們就自己打車回去吧！”說完程曉羽就打開車門把王鷗和陳浩然往車上推。

程曉羽對夏紗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的時候，夏紗沫才發現自己的草帽還在程曉羽的錄音室裏，微紅著臉說道：“等下，我的帽子還在你工作室裏呢！”

程曉羽想了下王華生送三個人也是辛苦，就把車門關上，對王華生說“你送他們兩個就好了。”

王華生看了眼在晚風中有些仙氣的夏紗沫，對程曉羽暧昧的笑了下，說道：“好。”朝程曉羽眨了眨眼，就開車走了。

程曉羽陪著夏紗沫走回錄音室拿草帽，兩人不知為什麽一時間居然無言。

其實以前即使兩個人沈默著，也不會覺得尷尬，但這一次夏紗沫也不知道是因為酒精的作用，還是怎麽了，覺得自已必須找點話題才能掩飾心中的緊張，她一只手提著裝有紅酒的紙袋子，一只手緊貼著裙子，有些不自然的擺動，剛裝備開口，結果就和程曉羽兩個人同時出聲。

“呃！”然後兩個人又一起沈默下來，等待對方先說。

夜晚的蘇家別墅依舊燈火輝煌，遠處蘇虞兮的琴房裏的白色斯坦威在月光下熠熠生輝，人工瀑布激蕩在水面的聲音清晰可聞，伴隨著兩人節奏一致的腳步聲，猶如天然而奇妙的音樂。

這下兩個人又覺得不說話也沒什麽不好，這靜謐的氣氛，實在也是一出和諧的樂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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